他早先便想说的,只是当时只有许程风遇刺,而李檀的修为明显不可能伤到开府境的老掌门,所以他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。
「你记不记得,昨天孙廷峰和邢风采吵架的时候,提到过他的师姐?」裴夏问。
许浊风皱着眉,还在回想。
之前留在院子里的徐赏心倒是很快记起来:「是有提到,邢风采污言秽语,孙廷峰说他师姐在山下镇子上施粥。」
裴夏跟着便问:「她何时上山的?」
今早雪燕门护山大阵就已开启,不可入不可出。
徐赏心犹疑着说道:「昨日,我们和左山派分开之后?」
「那今早寿辰观礼,她为什麽没去?」
这是早上裴夏去观礼台的时候,就注意到的一点。
孙廷峰口口声声说有个师姐,这种带队贺寿的事,他这个辈分稍小些的领头,反而是师姐没有出席,难道就不怕许程风责怪他们左山派没有礼数?
你看,去年井帮的年轻人抢了些风头,今早还特意先输一阵还了主家脸面,就这麽个氛围,如此失礼,合适吗?
「会不会是你想多了?」徐赏心倒是无意帮人开脱,只是「礼数」实在经不起推敲。
许浊风倒是点点头,帮衬了一句:「那女人修为是不低,应有通玄境界。」
通玄,上午要去刺杀老掌门,是不够。
但下午,若有机会,杀那个井帮修士,却正正好。
「她下午在左山派的院子里吗?」
「我哪儿知道?」
裴夏也就是随口一问,事实上,此时去想李檀的事,是不合常理的。
已经知晓有一个修为极高且穷凶极恶的刺客游走在护山大阵里,任谁第一时间都应该把井帮修士之死和这个刺客联想在一起。
李檀这边,别说不在场证明了,就是动机,裴夏也没有,仅凭一个没有出席寿比的疑点,要给她戴帽子,多少有点冤枉。
老许又想抽菸了,可惜袋子里已经没了菸草,只能用手指反覆地敲着烟锅。
「有一件事,是可以肯定的。」他说。
裴夏点头:「事情还没有结束。」
原因很简单:护山大阵没有关闭。
追根溯源,护山大阵的开启本就意味着暗藏玄机,如果存在所谓的刺客,那刺客只要没能离开大阵,他就不会停手。
而如果是许程风自导自演,那一旦目的达成,他自然会关闭大阵,大阵还开着,就说明他还有动作。
那井帮修士是谁所杀,都不影响这一点。
许浊风长叹一口气:「如果我还是天识境就好了。」
天识境有「神识」帮助,宛如在天观地,洞察整个雪顶并非难事。
这麽一看,雪燕门严令外人不许离开客舍,反倒是一种保护措施。
就包括那井帮修士,也是违令外出,才惨遭横死的。
只要所有人抱团在一起,那原则上就不会出现意外。
怀着这样的想法,斜日西沉,夜幕降临。
直到晚上亥时,噩耗传来。
左山派孙廷峰,死在了雪燕门山门附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