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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妻展信,至若魂归天地,亡了彼时天,天寒加衣,落笔怜语寄卿卿,音尘天涯各悄然,生死与妻长决绝。尔以此生无所负,惟与卿卿,不舍卿卿。

此生情意无所寄,未念君,未相知,未以锦水上天地,请妻勿怪,忧妻忧忧,当死无悔钦君谅。然后生生,盼君安康常喜乐,有人相依不孑孑。不知所言,愿君长安。

空念】

写到最后的时候,【长安】二字的笔墨完全渗入纸中,用力之大不难看出。瞿镜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的这封信?

亓官殊握着信封的手细微颤抖起来,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,忽而间,一滴眼泪打在信纸上,烫开一朵水花。

他眼尾嫣红,盯着信上的【吾妻】二字沉默许久,眼眶红润,泪水顺着面颊滑下,他怕弄湿瞿镜仅留的遗物,又紧抿双唇,缓慢抬起头来。

可抬头并不能阻挡他眼泪的落下,温热湿腻的泪水沿着颈部没入衣中,亓官殊一手握着骨铃,一手握着信,此刻,他心底的情绪卷起滔天海浪,一遍遍撞击他的胸膛,对于瞿镜的爱意,在此刻达到了顶峰。

但亓官殊还记得自己的身份,在继承大祭司的位置前,他绝对不能在尧疆之中,这么放肆地展露出自己的情感,于是,在压抑了许久过后,他闭上眼轻笑了一声。

笑容嘲讽又后悔。

他错了,错的离谱。他以为会是一封普通的祝福书信,却没想到,这竟是一封来自瞿镜的遗书,一封

——瞿镜留给妻子的遗书。

较真来说,其实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承认过身份,是因为他在玄门大会上的一次玩笑,才误打误撞认下了情侣的身份,甚至在最后的关头,他们都在因为亓官殊把瞿镜的感情当成玩玩而已,而吵架、分手,可瞿镜居然依然将他当成妻子,真心相待。

或许瞿镜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会死在异海考场中的准备,所以他早就写好了遗书。

算上百里若这次,瞿镜用两次生命,都兑换了亓官殊平安的回程票。

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……

亓官殊哭着笑着,他从进入上京起,所算计的一切,包括他去招惹瞿镜的种种,现在看来,都像个笑话,他以玩笑入局,骗了瞿镜真心,最后还把自己都搭进去了。

他被瞿镜的这封遗书打入名为“情”的深渊,靠上枷锁,再也无法挣脱出来,还是他主动选择的,清醒地沉沦。

大悲大喜之下,亓官殊的脸色迅速苍白起来,要不是他本身的发色就是银白,只怕还会当场来上一场一夜白头的景象。

捂住胸口用力咳了几声,唇角溢出几分血色,亓官殊擦去泪痕,平静将遗书折好,放回信封之中,又将骨铃重新编入发间。

那些波动剧烈的情绪,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,可他心底具体在想些什么,却没有能够知道,毕竟这位伪装能力格外出色的少司官,曾经连自己都骗过。

偃傀术发动,灵魂力量回归本体,房间之中小木偶抱着信封,安静躺在床榻之上,小木偶的表情似乎在哭,嘴角下弯,很是难过,但他抱着信封的力度却格外珍惜。

十二峒中,正在以月华之力打坐的亓官殊,指尖颤抖了一下,随后睁开眼来。

他收敛周天气息,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,看上去这里是单独的住所,于是他朝着唯一的房间中走去,他要花些时间,融合神桐木这段期间在十二峒中所经历的记忆,不能被后山这群老狐狸们看出问题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