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完了,他跟裴丘沉招了招手,“你坐着啊,我又不是来吵架的……我过来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。”这话说得有几分随意,但他们都亲密接触过这么多次,只差临门那一脚。
凌脉觉得吧,再客套,那就不礼貌了。
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,他要是表现得十分周到,裴丘沉估计又要多想,是不是在刻意拉远距离balabla的。
裴丘沉在他身边坐下,两个人贴得挺近的,肩膀互相能蹭着。
凌脉放下手机,转过头来,“那你得跟我说啊,你说了,我不就知道了,我又不是八岁小孩,肯定不能躺地上撒泼打滚说我不管我不管你就要在我家呆着……”
凌脉说得很生动,裴丘沉却笑不出来,一双眼定定看着他。
“你不说,还跟我扯谎,我当然生气了。”凌脉说。
“嗯。”裴丘沉应一声,“对不起。”
“嗯。”凌脉也学他哥应一声,“我不接受。”
他话一出,裴丘沉有些错愕。
“你刚才突然就扑上来,我都没反应过来,哥哥,你这属于恶人先告状了。”凌脉佯装严肃地抱起双臂,但看就能看出来他纯装的,一点没有生气的架势,“我在家里焦头烂额应付亲戚家小孩,你和唐黎哥都在饭店吃上了满汉全席了。”
这么说有点夸张,但凌脉就是要这个效果。
裴丘沉:“唐黎临时找我吃饭,我本来没想答应,但是……”
这个“但是”,他停顿一下,才往下接着说,“我不想一个人待着。”
他从前明明最习惯一个人。
不知道是不是被凌脉传染的,在酒店的两天,房间空荡荡,连清晨走廊里的保洁推着推车的走路声,都能把他吵醒。
他忽然变得没办法忍受寂寞。
他也忽然变得坦诚了。
这种话,以前打死他都不会说。
可心里突然落了一颗种子,生根发芽,倾吐的欲望随之迸发,盘根错节地涌出来,想开口,那朵花也就随之绽放。
“那你还瞒着不告诉我。”凌脉这才气鼓鼓地说,在裴丘沉又一个“对不起”说出口之前,他先说,“你别拿我当小孩,我是个成年人了,而且是你男朋友。”
凌脉用了这个词——“男朋友”,说得太过理所应当,乃至于裴丘沉一时未能有所反应。
“有什么事,你有什么想法,我希望你能跟我说,跟我沟通。”
“哪怕我不能理解,”凌脉又嘟囔,“我理解能力其实没那么差,你发给我的那些消息,我看了就能理解……总之,你别说谎骗我,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憋着!”
“我没办法面对他们。”裴丘沉说。
“谁?”凌脉说。
“你爸妈。”裴丘沉说。
“为什么?你怕生啊?”凌脉愣了愣。
那早怎么不说?这都见过好几次了,突然说怕生,谁信?
凌脉认为他哥又在诓他。
“他们很爱你,”裴丘沉伸出手来,捧着他的脸,落下轻盈地一个吻,“脉脉,喜欢男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”
凌脉有一瞬很安静。
确实,裴丘沉总要想得比他远一点。
“可也不是你强迫我的,我喜欢男人……”凌脉蹙起眉来,“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他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