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知花裕树自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,是那种被雨淋湿后,衣服全黏在身上的黏腻感。
与此同时,他发现自己无法再控制身体,在随着身体主人的自然垂眸,瞥见蜜色的皮肤后,才意识到自己是进入了波本的身体,现在所看到的是波本的视角。
仍是四个人在给萩原研二扫墓。
那么大的爆炸,恐怕连骨灰都不会剩下。他们在祭奠的只是一些和萩相似的基因,或者可以说,近乎于空坟。
饶了萩吧,他真的活得好好的。
知花裕树感觉呆在别人身体里也太怪了,他努力往外挣脱,精神像虫子似的蠕动了一会儿,猛然一个踉跄摔出降谷零的身体。
好痛。
欸?居然能感觉到痛吗?
知花裕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虚虚抓了两下,好似能抓到空气似的,好真实。
那些穿身而过的雨似乎变淡了。
一只手朝他伸来,修长干净的指节,指腹带着经常做工留下的薄茧,“你没事吧?”
知花裕树呆呆仰头,“欸?在和我说话吗?”
松田阵平挑了下眉,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起来,“还能行动就离远点,这栋楼里似乎出事了。”
知花裕树歪了下脑袋,看向松田阵平身后。
金发男人仰头看着建筑物上方,眉头微微皱起,神情严肃,似乎在认真评判着什么,过了两秒,他将目光投向松田阵平,“进去看看吧。”
这副模样和知花裕树常见的那副波本形态很不一样,知花裕树觉得,此时的波本大概更贴近松田阵平他们所称呼的——那个降谷零。
松田阵平转身要和波本走进那栋楼,知花裕树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衣袖。
“不行,那栋楼里有炸弹。”
欸?他为什么会知道。算了,梦嘛,出现什么都不奇怪。
“总之,你不能上去,你会死的。”
卷毛警官似乎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,轻轻拍掉他的手。
“没事,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,不会死的。”
他和金发青年一起朝着建筑物内跑去。
眨眼间,知花裕树又出现在波本的身边。
他坐在昏暗的房间翻阅报纸。头版头条的新闻——
摩天轮上发生爆炸,一名警察因公殉职,享年26岁。
附的是松田阵平的照片。
好好好,又是一个连全尸都没有的。
“zero,你还好吗,是不是没休息好?”苏格兰安慰道。
这里似乎是某个安全屋。
知花裕树看着波本把报纸收起来,慢慢说:“没事,我会处理好。”
“要注意休息,别太劳累。”苏格兰背上贝斯包,准备离开,他站在玄关处回头,“zero,最近组织查卧底查得很频繁,安全起见,我们见面的频率还要再降低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波本点点头,“一切小心,Hiro。”
“千万要好好活着,zero。”苏格兰温和地笑了下。
像是愿望,也像是祈求。
知花裕树又慢慢被吸进波本的身体里,心头顿时潮水般涌上对苏格兰的担忧。
那是他的幼驯染。
近来,他总有不好的预感,好像窗外隐约会出现闪电和大雨。
不好的预感得到应验。
苏格兰的身份暴露,波本是追踪者之一。
假如他能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hiro,掩护他对接上公安的增援,事情或许还能有转机。
Hiro绝对不可以死……
通往天台的楼梯漫长到似乎永无尽头,波本拼尽全力,气喘吁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