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“没有。”郑云州摁灭了屏幕,把手边的烟抬起?来抽了一口,“熬了两个大夜,把事情都处理完了,过年总要清净一点。” 赵木槿说:“这个戏团不好请,你怎么说动人?家,正月里来家住下,唱这么久的?” 郑云州心不?在焉地?摇头:“说不?动,也?懒得?说,我拿钱砸动的。” “......你真是。” 后头赵京安捂了下鼻子:“好大的雾啊,哥,你这烟虽然好闻,但我都看不?清了。” 赵木槿刚要制止侄子,让他忍一忍。 别大过年的惹郑云州生?气,闹到打人?骂狗。 但下一秒,郑云州一声不?吭,自觉地?掐灭了。 她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,叹道:“变了啊,儿子。” “没有吧。” 郑云州端起?杯冷茶,倾斜杯口,淋了一半浇在手上,洗干净了,用?纸巾擦了擦。 赵木槿斜起?眼睛来看他:“换了是以前,听?见?这么说,你的烟灰早就掸到京安头上去了。怎么,小林温柔伶俐,她把你照顾得?挺好,心情也?不?错?” “就那样。”他不?愿多谈这个。 赵木槿低声说:“你新鲜一阵子就算了,老实?把心收回来结婚,看在今年你做出的成绩上,这次我不?和你计较。” 除夕夜里,郑云州怕和她吵起?来,也?懒得?作声。 真说不?好他还要新鲜多久。 这不?怪他,只怪林西月太能挑动他的心绪了。 他低头去翻手机,林西月的这两行字,混在一堆群消息里进来,竟然现在才看见?。 郑云州的面色柔和了几分,抬起?下巴看台上。 唱白蛇的那位名角儿,粉面玉容,凤目含黛,身着月白缎绣青莲帔,胭脂从颧骨晕染到耳际。 摇板转了散板后,白娘子缠绵地?唱着:“莫叫我望穿秋水,想断柔肠。” 郑云州素来不?爱听?这些,但这一刻像被?唱词击中,身体不?觉往后靠了靠,想起?林西月低眉抿唇时,仿佛也?是这副妩媚模样。 他喉结滚了一下,忽然觉得?哪儿哪儿都燥得?难受,伸手松了颗扣子。 勉强陪了会儿,到后来坐也?坐不?住,索性起?身,去外面吹风。 郑云州穿了件单薄的衬衫,被?廊下穿回来的风一吹,清醒了不?少。 他又点了一根烟,站在风口里,凝神抽了半晌后,摁灭在了花盆中。 郑云州给司机打电话:“去接林西月,把她带到云野。” 司机就在门外等,他问了声:“现在吗?” 袁秘书不?是说,今天的行程里没有金浦街这一项吗? 郑云州重复了遍:“对,快去。” 他握着手机,抬起?头,目光陷在院中越积越深的雪里。 过了年他就三十了,这样的岁数,对个小姑娘起?了这么重的瘾头,一天都离不?得?,真有点啼笑皆非了。 郑云州扬声叫了句宋伯。 宋伯正在准备给戏团的红包,听?见?他叫赶忙出来。 “把我的外套拿出来。”郑云州指了下里面,“我先走了,你过会儿再跟我妈说。” 宋伯哎了声,很快去而复返。 他撑开衣服领口,伺候郑云州穿好了:“这出戏还没唱完,现在就去府右街吗?” 郑云州无奈地?点头:“得?去。” 不?到郑从俭面前应个卯,他能从年头数落儿子到年尾,郑云州怕死了这样的唠叨,去一趟了事。 佣人?递来把伞,郑云州独自撑了,走进了大雪里。 宋伯站在花厅门口,看着他高瘦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。 “云州这就走了?” 赵木槿不?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,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问。 宋伯回过头,解释说:“是,可能他爸爸那边在催,大少爷走得?急。” 赵木槿笑,摇头表示一点可信度也?没有。 她说:“你听?他糊弄我呢,去看爸爸是假的,见?心上人?才是真。” 宋伯叹气:“我看了小林两年,这孩子是个聪慧懂事的,怎么会......” 赵木槿抬手打断他:“我哪里是担心她?她活得?比谁都要自省,都要更有分寸,她不?敢,也?不?会走入我们这样的家庭,更不?会留恋云州。你还没看出来吗?不?肯醒的是咱们大少爷。” “您身体不?好,别在外面站着了。”宋伯扶了她进去,“那云州已经这样了,将来怎么办?” 赵木槿又咳了两声:“让他爸爸去想办法吧,我管不?了了。” “好。” 赶到府右街的四合院时,雪已经停了。 郑云州推门进去,院内那棵柿子树上挂满了橘色小灯,各处张灯结彩。 去年郑老爷子过世,家里几口人?过得?冷冷清清,今年才有点喜庆的样子。 值守院内外的警卫朝他敬礼,郑云州点了个头。 他路过西暖阁,听?见?他亲叔叔在发脾气,洪钟般的声响从窗子里透出来,震得?树叶都抖了抖。 “你就是要和那个养女在一起?,是不?是?”郑从省拍桌了。 而郑梁城的声音就弱多了:“爸,我从小和恩如好,您不?能......您不?能让我做个负心汉,而且你看中的那些姑娘,我一个都不?喜欢。” 郑从省大骂道:“谁问你了!谁问你喜不?喜欢了,我让你挑,没让你喜欢!我娶你妈妈,你大伯娶你大妈,那都是你爷爷定的,我们怎么就没你那么多事儿!” 郑梁城说:“所?以啊,大伯大妈不?是分开了吗?” “我......” 郑从省作势要打,被?旁边的夫人?抱住了胳膊:“好了好了,过年不?要说些事了,你刚回来,安生?坐会儿吧。” 闹来闹去还是这点子事。 郑云州摇了摇头,大步往东厢房去了。 门口站着几名随侍的安保人?员。 郑云州派了支烟给领头提包的那个。 人?家礼节性推了:“大公子,工作的时候不?抽烟。” 郑云州笑着指了指里面:“我爸在吧?” “在,您进去吧。” 郑云州正经地?问:“不?用?搜身哪?” “您说笑了。” 警卫替他开了门,郑云州抬腿往里走。 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,再转过一面到顶的紫檀大柜,他才看见?郑从俭的背影。 他靠在客厅的中式沙发上,腰下垫了个苏绣靠枕,身后是描金花鸟十二扇围屏,电视里放着演出记录片,悠扬的歌声飘满房间。 台上端庄美丽的年轻女士,正是赵木槿。 郑云州扔了外套坐下:“这不?是赵董事长吗?” 郑从俭听?得?高兴,也?没去纠正他不?礼貌的称呼。 他的手搭在膝盖上,一边跟着节奏打拍子,回味起?当?年:“我第?一次见?你妈妈,就是这场文艺汇演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