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的空间里,林一航也不想大声哭了,他今天哭够了。水流渐渐温了,又变得热,他站了许久,缓了过来,一时间思绪放空,木讷地开始洗澡,雪白细腻的泡沫顺着身体流到地上,在排水口聚着,不断流进下水道里。
洗了三遍,林一航终于觉得自己变得干净了一些,便赤身从浴室走出去,脱力般倒在床上。痛感后知后觉涌了出来,却敌不过疲惫,他懒得管那些伤了,用被子把自己裹住,蜷成一团,竟是睡了过去。
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。
下午是考理综。林一航动了动手指,艰难地翻了个身,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,自暴自弃地觉得无所谓了。他好像没了起床的力气,也不想去学校,就摸出手机来向老师请了病假,声音微弱,听着挺像回事儿,老师没有多问就允了。
挂断电话后,林一航有种逃过一劫的松懈感。他用被子把头蒙住,还是忍不住又开始无声地流泪,各种负面情绪在被子里氤氲,密不透风地把他罩住了。
他竟没出息地逃跑了。可逃得了一时,还能一直逃下去吗?林一航很凄然地想。他回顾近日以来发生的事,一面害怕,一面又为自己感到不争,最后陷入了长久的迷惘——
他要怎么办呢?
他先前已经被这些人逼得濒临失控了。他以前总不敢设想失控的后果如何,现在竟觉得失控了也不错,他希望那个暴戾的自己能替他狠狠教训一番那些人。他甚至觉得,杀人也是可以的,快意过后偿命就是,他不想再痛苦下去。
但这种想法无疑也是懦弱的,靠疾病去反抗,他自己都觉得滑稽,他也不敢去实践,终究只能是躲在被子里无助地哭,继续茫然地想,可任凭他想破了头,也得不出一个具象化的答案。
难道真的命该如此么?
林一航想起那夜医院中他看到秦铮满身的伤,又掀开被子看看自己满身的伤,觉得二者应该是差不多的疼。
既然都会疼,打抑或是被打,又有什么区别呢?他不能真的杀人,那他就要毫无作为么?
……他想像秦铮一样去打一架了,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。
秦铮都没发现林一航一连两天不曾去上学,他被老师抓了壮丁,天天放学后都要被叫去办公室帮忙阅卷,晚上回家的时间直逼十点。
两天正好放榜,秦铮这回考得不错,年级第七,少不了要请兄弟们顿吃的,大家一合计,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就去火锅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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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陆续续落了座,等上菜时难免要讨论刚出来的成绩,几家欢喜几家愁,比较一致的是都在吐槽这回的数理出卷太难,尤其是物理最后一题,全年级做出来的人屈指可数。
秦铮坐着玩手机,时不时搭个腔,听他们说起物理,心念一动。
他是为数不多做出来了的几个,物理直接拿了满分,其实是托了那小结巴的福。他后来拿了林一航写的那张草稿纸去问过物理老头儿,条分缕析地整明白了,考理综时正好是物理老头儿监考,特地对他意味深长地一笑,他一头雾水,直到做到最后一题时才悟了——
这是那竞赛题的变形题,变得也不复杂,他很顺畅地就做出来了。
物理老头儿在走道上转悠时在他旁边瞄了一瞄,又意味深长地笑了。秦铮也笑,知道自己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