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问:“什么梦。”
“梦里全是雾。”晏听礼的脸色很差,很苍白,“我一直找,但找不到你。”
时岁心猛地一跳,瞬间清醒。
眼睫轻轻颤动着,望向他。
“我找不到你。”他将头埋在她脖颈,柔
软的发梢蹭过她耳后,似乎觉得好笑,他低低笑了,“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你呢。”
“岁岁要是不见了,我掘地三尺,也会把你找出来。”
晏听礼的声音缓慢又阴翳,指尖圈住她的小臂,眼神像是陷入某种病魇,“然后把你关起来,戴锁链,锁在床上。每天只能见到我。”
时岁感到一阵阴风掠背,身体也变得僵硬,那种直觉性的,生理性的害怕将她席卷。
她紧绷道:“你别说这些疯话。”
晏听礼轻轻笑了,语气又变得温和:“当然。岁岁怎么可能离开我呢?”
“对吗。”
像是被执行程序的机器人,时岁只能,也只敢蹦出肯定的字:“…对。”
晏听礼似乎很满意。
身上那种阴沉的气息消散,将她抱紧。
“我明天要回京市。”晏听礼停了停,在她发顶亲吻一下,“你想的话,回杭市,叔叔阿姨那待半个月。”
“等开学,我来这里接你回去。”
他思索片刻,又道:“顺便把西红柿摘了。”
时岁一怔:“…你要走半个月?好去做什么?”
晏听礼眼底泛起冷意:“处理一些杂碎。”
他说的是,家族里趁乱想分杯羹的堂兄弟姊妹。
时岁感到不解。
他不是不在意这些吗,还随时盼着家里倒闭。
晏听礼:“我的东西,哪怕我不想要,也只能是我的。”他微笑地说:“他们算什么东西。”
时岁整个人像被抽空,良久都没说话。
晏听礼似乎困了,打了个哈欠,喃声道:“你想名正言顺,那我就名正言顺和你结婚。”
“以后,没有人会敢说半个字。”
晏听礼最后在她脸颊亲吻一下:“睡吧。”
“今天不让平安进来闹。”
暴雨停歇。
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。
晏听礼的呼吸均匀。
时岁却了无睡意,再也睡不着。
半个月后,九月。
他再回到这里的时候,她已经在加州报道了吧。
以为他们还有至少一周的相处,从未想过分别如此猝不及防。
时岁的心尖漫起针扎般绵延不绝的疼。
这种痛来得猝不及防,却猛烈地让她大脑几乎空白。
找不到任何缓解之法。
时岁蜷缩起来。
鼻尖泛酸,却不敢发出任何声息。
上午,晏听礼就收拾了大部分行李,从这里去省会机场还要大半天的时间,他买了晚上的机票回京市。
晏听礼高价叫了专车接送。
时岁用着最平常的姿态,送他出了小院上车。
看着车行驶远,时岁走着神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竹门。
直到尖锐的疼痛袭来。
倒刺深深卡进肉里。
时岁没有管,转身失魂落魄地回小院。
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,她总是靠着的竹椅上,呆呆看着外边。
大概察觉出什么,平安抬步过来,朝她看了看,蹭她的小腿。
时岁弯腰,将它抱在怀里。
夏日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,天突然黑下来,乌云沉沉。
时岁看了眼天空,继续呆呆地看着门外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