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神木还没搬完,陈文浩手上的工具忽然一个没握稳——「咚」一声掉落地面,金属敲击声在这闷热的午後空气里格外刺耳。
他刚要弯腰捡东西,身後忽然传来一道轻柔却让人背脊发凉的声音‘’嗯……雨薇今天是贴身秘书?可下午五点就下班罗‘’。
语气不重,却像带电的细丝绕上耳後,让人发毛。
陈文浩身子一僵,额角渗出冷汗,回头时眼神有些闪躲,手还悬在半空。
雨薇像被雷打到,抖了一下,勉强挤出笑容‘’蛤?不是全天制的喔……?‘’。
玮琳抱臂走近,步伐稳得像踩在他心跳上。
她笑得温婉,眼底却浮着让人读不透的冷意‘’薇,回到家里,我们是一家人,不分彼此,对吧,少~主?‘’。
那「少~主」两个字被拉得长长的,像包着针的糖浆,甜得腻丶扎得狠。
玮琳眯着眼悄悄观察,一天时间不到,雨薇竟像变了一个人——那娇羞丶那眼神里的不自觉依恋,她之前可从没这样。
玮琳心头一震,暗忖‘’这男人……?‘’。
陈文浩嘴角抽了抽,挤出乾笑,喉结上下滚了滚。
他脑中闪过自己说过的话‘’家里不用太拘谨,轻松点就好‘’——现在想起来简直像自己挖的坑。
淡定的说‘’嗯,对啊,妳说得对……玮琳,妳今天这麽早回来,是事情都处理完了?‘’。
‘’嗯啊‘’玮琳语气轻快地点头‘’少主,徵人的通知都发出去了,年後就会陆续来港口餐厅面试‘’。
‘’太好了‘’陈文浩顺势弯腰捡起木料,迅速转身,开始拼命忙活起来,彷佛埋首於劳动就能逃避气压‘’等我把四姐的牛棚弄好,保证二十分钟盖出一间牛都会感激的豪宅‘’。
若君轻笑,摆手道‘’不急,不急,慢慢来‘’。
‘’今天的教学就延到五点半开始吧‘’。
玮琳转头看向若君,嘴角微翘,语气温婉地说‘’四姐,不好意思,我家这男人早上赖床了……那就五点半开始,麻烦妳啦‘’。
若君微微一怔,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扫过,心中暗忖‘’呃……这小妹,变化真大‘’。
‘’昨晚还笑得云淡风轻,今天却连这点事都要亲自盯着……果然是动了真情‘’。
以前这女人要是不爽,整栋房三秒就能拆一半,连爹娘都拦不住。
她突然想起大哥说过的一句话‘’这妮子真动心了,能柔能刚,变了‘’。
‘’——看来,是真的爱了‘’。
若君刚拿起观察好的木块放下,拍了拍手上的木屑,笑着说‘’小妹,没事,日子长着呢,我也来帮忙‘’。
午後阳光斜照着,陈文浩低头组装木块,动作快得像在逃命。
切削时木屑四溅,他冷汗直流。
若君俐落地搬着木板,额头的汗水晶亮如珠。
雨薇刚想上前帮忙,却被玮琳一个眼神「温柔」地拦下。
她笑着轻声道‘’妹妹,陪我进去坐坐吧‘’。
雨薇一怔,神情僵硬,但还是乖乖点头‘’好……‘’。
客厅里,玮琳优雅地坐在沙发上,双腿交叠,手指轻敲扶手,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雨薇脸上。
‘’雨薇,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——今天发生了什麽,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吧‘’语气轻柔,字字却落地有声,像雨落铜锣。
雨薇挺直身体,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,像等候审判的小学生。
她努力挤出笑容,声音小心翼翼‘’嗯……早上我陪少主去买笔丶买纸,然後……‘’她眼神飘向窗外,呼吸略显急促‘’我去上课,他巡完地……我们就一起去木屋避太阳‘’。
‘’嗯?‘’玮琳眉头微挑,指尖轻抚下巴‘’避太阳?‘’。
雨薇吞了口口水,指节紧握泛白,挤出笑‘’哈哈,他说巡得有点累,木屋那边凉快……我们就刚好看看结构啦……‘’。
‘’屋内很凉快?‘’玮琳一步步靠近,语气轻柔如风,眼神却冷得像刀。
‘’对对对!‘’雨薇点头如捣蒜,声音虚浮‘’少主还教我看卡榫结构,真的超专业,真的!‘’。
玮琳没说话,只是慢慢站起来,一步步逼近,弯腰靠近她,声音低沉‘’嗯……身上没痕迹,这点倒是乾净‘’。
‘’但四姐跟那头牛——整个下午都消失不见,妳们却谁也不知道?‘’。
雨薇心里大叫‘’这我哪知道!我在上课,那时候静怡明明和那男人一起,後来去哪了鬼才知道!‘’。
但她只能撑着,双手冰凉,嘴角硬撑着笑‘’琳姐……我真的不知道四姐去哪啦,我下午都在课堂上,真的!‘’。
玮琳忽然笑了,转身回到沙发坐下,一拉,就把她也带着坐了过来,语气柔得像在哄孩子:
”薇,我让妳当他的贴身秘书,是因为我信得过妳‘’。
‘’以後妳们贴近他,我都不会生气,也等於——把责任交给妳了‘’。
她声音一顿,笑容不减‘’我只是想知道,家里男人——是不是趁我不在,哪里乱跑去了?‘’。
语气柔得像棉花糖,却黏得人喘不过气。
雨薇瞪大眼与她对视,呼吸卡在喉头,但某一瞬间,她忽然理解了,玮琳,不是来撕她,而是在划界线‘’琳姐……今天我们在木屋是有点……亲密‘’。
‘’就像妳和少主一样,但真的没越线,真的‘’。
话刚说完,她还来不及松口气,玮琳就笑了,笑容又柔又危险‘’嗯……既然你们这麽有默契,下次我也一起参与,妳说,好不好?‘’。
雨薇脸部肌肉瞬间僵硬,嘴角抽搐‘’呃?哈……哈琳姐,当然欢迎啊,哈哈……一定更热闹……一定……更有趣!‘’。
玮琳轻笑,如春风拂面,却让人头皮发麻。
她一手搂过雨薇肩膀,语气像梦话般温柔‘’薇啊,我们女人啊,有了归属,就要看紧点‘’。
‘’妳说——等将来成亲後,要不要给我们家老公戴个贞操带呢?保障一下我们的权利?‘’。
雨薇的笑容当场凝结,脖子一缩,冷汗直冒。
她脑中闪过当初在凤组听过的一句话‘’——暗黑三大首,半点不由人‘’。
我以为我够疯了,结果琳姐……才是真正的恶魔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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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斜挂山头,橘红光晕把木屋和牛棚染得暖融融,空气里弥漫着刚削木头的香气。
若君抱着几根细木条走近,微微侧头看他削木,半晌没说话。
她目光先落在那坚固的结构,却又像穿透了它,落在他手上丶肩膀上丶微弯的背影上,终於忍不住啧了一声‘’你这……妹夫,动作也太俐落了吧,这结构没钉子还能稳?你以前是做这行的?‘’。
陈文浩没抬头,笑笑说‘’没师父啦,自己摸索久了就顺手‘’。
‘’这种东西能无师自通?‘’若君挑眉,半真半假轻哼‘’当我炼丹炼傻啦?‘’。
陈文浩笑出声,抬头看她一眼。
夕阳馀晖照在她侧脸,睫毛下的阴影像极了她眼底的思绪,不轻易被看透。
他故意压低声音‘’不敢瞒四姐,其实……我有种能力叫天生神力,某方面特别发达,这手艺也是顿悟启发吧‘’。
话说得暧昧含糊,眼神却不回避,像在暗示什麽,又像没说什麽。
若君一怔,目光对上他那瞬间,心口像被撞了一下,一一某方面。
那眼神太稳丶太深了,哪像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?根本就一副什麽都懂,还故意装傻不说破。
陈文浩说的是过目不忘,没想到四姐若君却是往某方面想一一。
她转开眼神,假装淡定说‘’唉……反正你手艺不错,把我四牛盖得那麽大又豪华,今天这棚,我帮你记上一功‘’。
说完,她顺手递木条,却没马上放手。
指尖碰到指节,掌心下那层细汗与热度贴得清清楚楚。
空气彷佛凝住。
陈文浩顺势拉过木条,指尖不经意扫过她手背,又轻轻压了下她虎口。
若君身子微僵,但没退开,只垂眼睫,轻声说‘’……我今天没戴手套呢‘’。
‘’那得小心,四姐这双手……炼药还得用,不该留伤的‘’他话不带调情,但字字像针灸,轻轻点在她心口最敏感处。
她低头盯自己掌心,彷佛还留着那触感。。
忽然伸手压住他臂膀,起身说‘’阿……我帮你拿水‘’。
‘’好啊‘’。
若君走得不快,像等他回话,也像逃开刚刚触碰。
脸上红晕随夕阳更明显。
‘’但……这样靠近,若是任务,我更有理由多接触他,不是吗?反正有事大哥扛‘’。
‘’一一‘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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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怡和雅琪躲在後头,把刚才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。
她们男人又在勾搭女人了,这回真的看不下去。
等到牛棚一盖好,两人立刻走上前——。
‘’唉唷唉唷,少主很亲密嘛,现在是怎样了?‘’雅琪大剌剌地开口,语气酸得滴水,说完还直接扑上去靠住陈文浩,像是在宣示主权。
陈文浩顺手搂住她,轻拍一下她屁股,暗示别闹。
静怡则双手叉腰,像个小萝莉似的站在旁边,气呼呼地看着若君。
别看她平常安静乖巧,要是踩到她的点,绝对不会忍气吞声。
‘’四姐,以後可不可以离我们少主远一点?他有时候……就那张嘴特别会乱讲话,妳也别太认真哼哼‘’。
若君对上两位金钗,心里立刻明白‘’这会儿可不能硬碰,不然小妹那关肯定过不了‘’。
她连忙笑着摆手‘’两位妹妹别误会,你们家少主只是帮我盖牛棚啦,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‘’。
陈文浩看着她们三个一来一往,像是三面交火,不禁揉了揉额角,觉得这局面又快要失控了。
不远处的玮琳听见四姐那边动静不小,立刻带着雨薇走了出来。
玮琳和雨薇刚一走出来,静怡立刻快步迎上,眉头紧皱,急急地喊道‘’琳姐,少主……少主又在拈花惹草,还对四姐动手了!‘’。
话才出口,陈文浩脸色顿时一沉,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委屈——这静怡,下午才深情地吻了她,她也替他解了压,转头却像个查税官似地追着他算帐。
他强忍情绪,语气低沉但压不住微微的颤抖‘’静怡,别乱说……我只是跟四姐聊几句,她问我牛棚的事,我哪有对她动手?‘’。
雅琪察觉气氛不对,放开陈文浩赶紧上前一步,轻拉了拉玮琳的袖子,压低声音提醒‘’琳姐,先听听四姐怎麽说吧‘’。
若君连忙接话,笑容有些尴尬地摆摆手‘’哎呀,小妹,别这麽敏感嘛‘’。
‘’你们男人嘴巴是花了点,但心里还算有分寸,动手……不至於啦‘’。
玮琳深吸了一口气,眼神淡淡地扫了陈文浩一眼。
她太清楚这个男人那副嘴甜手快的毛病了——事後还一副无辜样。
偏偏现在又是在家里,爹娘都在,不好当场发火。
她语气平静,却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‘’四姐,不好意思啊‘’。
‘’晚上我会亲自好好‘教育’他一番‘’。
‘’对了,时间差不多了,我们该去妳那边学炼药了‘’。
若君听了,暗暗松了口气,心里一阵懊恼。
这若真的闹大了,小妹翻脸,她还真没法招架。
她转身之际,心中默默想着‘’妹夫,这回真是让你背了黑锅……以後一定好好补偿你‘’。
而站在原地的陈文浩,眼神微垂,神情中透着几分无辜与不甘。
刚才静怡那眼神,明明不重,却让他莫名心虚——他到底在期待什麽啊?。
他喃喃低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‘’这年头,连深吻和身体亲密都没保障了吗……‘’。
他偷偷瞄了玮琳一眼,只见她侧着头,正与四姐交谈,语气虽温柔,眼尾却似乎不经意地扫了他一下——杀气不重,但那股每当要抓狂的压迫感仍让他背脊发凉。
‘’完了……今晚真的要阿鲁巴了‘’。
他脑筋飞快地转动,疯狂搜寻任何可能的求生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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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,文化行馆内灯光柔和,药草布巾早已铺妥,药材分类整齐,淡淡草香弥漫空气,静静拂过人心。
若君神情专注,动作俐落,一如往常地沉浸其中。
对她而言,炼丹与教学从不是任务,而是一生的志业。
此刻的她沉稳自若,彷佛世界只剩这堂课与眼前这群人。
‘’好啦,同学们坐好~‘’若君拍拍手,语气轻快中透着得意‘’今天四姐要教你们——『入门炼药第一课』,识草药!‘’。
陈文浩靠在折叠椅上,嘴角带笑,看着她那煞有介事的模样,打趣道‘’我这算是正式上药草课了?‘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