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 严沛之,你算什麽男人!夫人的决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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覃疏看着陈墨手中那一连串的令牌,一时不禁愣住了。
虽然她并非官身,但作为严家夫人,也算是见过世面的,自然能认出这几枚令牌是什麽来头。
「凤栖梧桐,二等飞凰令,另外两枚是寒霄宫的紫鸾令,以及天麟卫的麒麟令....」
「那枚玉质令牌没见过,不过上面刻着四爪龙纹,显然是出自东宫——
覃疏反应过来后,头皮有些发麻。
这每一枚令牌都重逾万钧,对方定然不敢造假,可究竟是什麽人,竟能同时得到皇后丶贵妃和太子的恩宠?!
直到此刻,她方才恍然,原来严沛之所言非虚不是不管,而是根本没能力管!
厉鸢手中长刀拄地,沉声道:「大胆!见到御赐令牌,尔等竟敢不跪?!」
哗啦-
一一众侍卫恍然回神,纷纷扔掉兵器,跪伏在地上。
覃疏身子颤抖了一下,跨曙片刻,缓缓屈膝下跪。
「喷喷,我还是更喜欢夫人方才桀骜不驯的样子。」
陈墨手中盘着令牌串,笑眯眯道:「严夫人,不知我这『资格」够不够?」
覃疏俏丽的脸蛋涨得通红,低声道:「够,当然够,方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阁下是天麟卫哪位大人?」
「火司副千户,陈墨。」陈墨随手将令牌串递给裘龙刚,淡淡道:「本官奉东宫令旨,彻查蛮奴案,如今有证据表明,令郎严令虎可能牵扯其中,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。」
「陈墨?」
覃疏神情变得更加凝重。
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。
严家和陈家本就是死对头,而陈墨这段时间文在京都搅风搅雨,甚至还将裕王世子打成重伤如今不仅毫发无损,还能来严家登门抓人,可见其背景硬到了什麽程度!
「说是配合调查,但那天麟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,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!」
「更别说陈墨和虎儿此前就有过节真要是被打入诏狱,只怕是小命不保!」
覃疏念头及此,起身来到近前,笑容好似春风化雨,语气也柔和了许多,「原来是陈大人,大名如雷贯耳,今日得瞻尊容,方知传言非虚,端的是人中龙凤啊!」
陈墨嘴角扯了扯,好笑道:「夫人变脸的速度还真够快的,方才谁说我是黄毛小子来着?」
覃疏虽然性格泼辣,但也不是毫无城府的蠢人,知道形势比人强,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严令虎给留下!
只要不被打入诏狱,那麽一切还都有回旋的馀地!
面对陈墨的讥讽,覃疏恍若未觉,娇滴滴的说道:「妾身一个妇道人家,浅见寡识丶有眼无珠,冒犯了陈大人,还望大人莫怪。」
「你看这大热天的,还要让大人亲自跑一趟,赶紧屋里请,喝盏凉茶解解暑气,有什麽话咱们慢慢说。」
陈墨摆手道:「喝茶就不必了,还是尽快把令郎带出来吧,免得误了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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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咳咳,陈大人,借一步说话。」
覃疏见状,伸手拉着陈墨的衣袖,将他带到一旁,左右看了看,低声说道:「妾身不懂办案,却也知道,蛮奴案早就告破,罪首也已经伏法,都过去这麽久了,突然又旧事重提,十有八九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。」
「严家和陈家的关系紧张,斗了这麽多年,两家都没有讨到什麽好去。」
「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,得饶人处且饶人-陈大人今日若能高抬贵手,
覃家和严家都会感念大人恩情,届时,妾身定然会和沛之登门道谢!」
陈墨闻言扯起一抹冷笑。
呵,合着好赖话都让你说了。
当初严沛之联手其他大臣,当朝参劾控告自己的时候,怎麽没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?
现在知道怕了,开始攀交情,还把覃家给搬了出来—一个致仕多年的前任通政使,真以为自己面子很大?
「严夫人可能是误会了,我不是在跟你商量。」
陈墨负手而立,淡淡道:「让你自己把人交出来,已经是给你严家留脸了,
既然夫人给脸不要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———」」
「刚子,抓人!」
「是!」
裘龙刚应声,直接带人朝着内院冲去。
「等等—」
覃疏也没想到陈墨说翻脸就翻脸,神色陡变,急忙想要上前阻拦。
结果刚迈出一步,锋锐刀刃已经架在了脖颈处,凛冽杀气刺的肌肤生疼!
厉鸢单手持着陌刀,语气漠然:「阻碍公务者,视为同犯,奉劝夫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。」
覃疏后背汗毛直竖,僵在了原地,
她能感觉出来,只要自己稍有动作,眼前这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动手!
而就在裘龙刚将要进入内院的时候,厅堂大门突然推开,严沛之缓步走了出来,背后跟着脸色惨白的严令虎,衣角还有鲜红血迹不断滴落。
「陈大人如此兴师动众,还真是让老夫『受宠若惊』啊!」严沛之被差役团团包围,神色依旧淡然,隔空看向陈墨,出声说道。
「严大人,又见面了。」陈墨抬手示意众人退下,笑着说道:「下官还以为大人身体抱恙,否则怎麽会让夫人出面,现在看来身子骨倒还硬朗?」
「有劳陈大人挂心了。」
严沛之虽是一身常服,但久居高位的气场依旧不容小,沉声道:「这逆子刚受过家法,行动不便,老夫本想等他恢复后,再送去天麟卫配合调查,没想到陈大人这麽快就找上门来了。」
陈墨摊摊手,无奈道:「毕竟皇后殿下盯得紧,要求一个月内必须破案,下官自然不敢怠慢—严大人不必担心,天麟卫也有医师,去了那里一样可以疗伤。」
严沛之掺白的眉毛皱起。
他之所以动用家法,还不让医者疗伤,就是想要尽量多拖延一段时间。
不过如今看来,陈墨显然是油盐不进,他也抛弃了这最后一丝幻想「陈大人所言有理。」严沛之颌首道:「既是殿下吩咐,严家自当全力配合,令虎,你跟陈大人走一趟吧。」
「爹!」
严令虎额头渗出冷汗。
严良的下场还历历在目,本来他就和陈墨不对付,落入对方手里还能有好?!
「爹,你可千万不能不管我啊!」严令虎两股战战,差点瘫软在地上。
严沛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,说道:「到了天麟卫,一定要好好配合调查,
还记得爹跟你说过的话吗?」
严令虎声音有些发颤:「记丶记得—可言之事,言必有据,不可言者,慎守其口。」
严沛之点点头,语重心长道:「该说的事情要说清楚,不该说的也不可胡言·—无端攀扯,反堕中,千万不可引火自焚啊!」
「可是」
严令虎还想说些什麽,裘龙刚已经上前将他押解了起来。
陈墨拱手道:「严大人,人我就先带走了,不多叻扰,改日再来登门拜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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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沛之面无表情,拱手回礼,「陈大人慢走。」
陈墨微微挑眉。
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不管怎麽说,这位侍郎的养气功夫倒着实不俗。
「走。」
陈墨转身离开。
差役们带着严令虎从大门鱼贯而出。
门外马蹄声渐远,气氛安静下来。
看着碎裂一地的木渣,严沛之眼脸跳动,脸色阴沉如水。
「姓严的,别人刀都架我脖子上了,儿子也被带走,难道你就这麽看着?!
覃疏眼眶有些泛红,恨恨的瞪着严沛之,「你也知道那诏狱是什麽地方,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!此事本就因你而起,若是虎儿出了什麽意外,我跟你没完!」
「闭嘴吧你!」
严沛之瞪了她一眼,冷冷道:「你这位覃家小姐不是挺有能耐吗?怎麽在陈墨面前不敢这般张牙舞爪?」
覃疏呼吸一滞,撇过头道:「他有飞凰令和东宫信物,我一介妇人,又无官身,还能怎麽办?」
「你也知道那是东宫信物?!」
「一大串令牌都砸脸上了,除了配合,还有什麽办法?」
「那逆子进去了,好岁我还能在外面运作可要是公然抗法,给了陈墨动手的理由,把严家给一锅端了,那就真的只能在诏狱里等死了!」
严沛之喘着粗气,怒声说道。
「运作?」
听到这话,覃疏眉道:「你有办法把虎儿捞出来?」
严沛之抬手屏退左右,庭院内只剩他们二人,匀了口气,说道:「朝会结束后,我去找了庄首辅,虽然没有见到人,却给我传了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八个字...」」
覃疏好奇道:「哪八个字?」
严沛之低声道:「祸水东引,卸责图存。」
覃疏眨了眨眼睛,问道:「什麽意思?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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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沛之神色有些无奈,解释道:「陈家和严家虽有宿怨,却也只是利益纠纷,但陈墨和世子之间,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!」
「这次他大张旗鼓的登门,看似针对严家,但根本目的还是要借题发挥,剑指裕王府!」
覃疏心头一跳,「你的意思是,让虎儿攀咬世子?」
「世子本就牵扯其中,倒也算不上攀咬。」严沛之脸色凝重,说道:「此番看似调查蛮奴案,背后却是两方势力倾轧。」
「一边是裕王,另一边是皇权,你觉得我有选择的馀地吗?」
覃疏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,「可说来说去,你也没说该如何救出虎儿?他在诏狱多待一天,可就多受一天的苦啊!」
严沛之看着天真的夫人,笑道:「都这时候了,你还想着把那逆子捞出来?现在能保全严家就不错了!」
「等到世子被拖下水后,我会向殿下申请三司会审,到时如果能把他转移到刑部大牢,自然性命无虞—」
「就怕.」
严沛之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