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青早已冻得有些僵硬,接过那碗酒,只觉一股暖流顺着碗壁传入手心。他学着沐南烟的样子,仰头饮下。
酒液入喉,彷佛一条火线直坠腹中,瞬间炸开,化作汹涌的热力席卷四肢百骸。
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竟被这股热力硬生生逼退了几分,浑身说不出的舒泰。
沐南烟饮下后,感觉更为明显。
她体内的妖力本就对寒冷有一定抗性,此刻加上酒力,周身暖洋洋的,彷佛置身春日暖阳之下。
九条狐尾轻轻摇曳,原本用来抵御寒风的淡淡光晕似乎都明亮了几分。
那青驴更是夸张,喝完酒,“驴”地一声打了个长长的酒嗝,蹄子在冰面上刨了两下,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,连呼出的白气似乎都带着酒香。
“好酒!好酒!老头子,你总算没骗驴!这下驴爷感觉能一口气跑到山顶了!”
酿酒老人喝了酒,脸色红润,嘿嘿直笑:“那是自然,老朽的手艺,岂是浪得虚名?”
有了“醉千年”的加持,四人重新鼓起勇气,踏上了那蜿蜒而上的“天霜之径”。
最初的几十阶,冰面光滑坚硬,但有了酒力暖身,倒也不算太过难熬。
沐南烟走在最前,九尾展开,如同一把巨大的羽扇,不仅为自己,也为身後的苏青遮挡了部分刺骨的寒风。
苏青紧随其後,手中紧握着巨剑,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。
酿酒老人被青驴驮着,优哉游哉地跟在後面,不时还哼起不知名的小调。
然而,正如苏青所说,每上一阶,寒气便加重一分。
百阶之後,即便是“醉千年”带来的暖意也开始有些抵挡不住。
空气彷佛都变成了冰冷的刀子,刮在脸上生疼。
呼出的白气几乎在离开口鼻的瞬间就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,簌簌落下。
更让他们感到奇异的是,随着高度的提升和寒气的加剧,“醉千年”的另一种效力似乎也开始显现。
苏青眼前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。
有时是广袤的雪原上,一个同样有着九条尾巴的白色身影傲然而立,对抗着铺天盖地的雪崩。
有时又是沐南烟的侧脸,但她的耳朵似乎在瞬间变成了毛茸茸的狐耳,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狡黠与妩媚。
这些景象一闪即逝,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眼花。
沐南烟的感觉则更加清晰。
她彷佛能听到冰层之下传来远古的低语,能感受到风中夹杂着无数消散灵魂的叹息。
她的脚下,偶尔会浮现出一些淡淡的丶不属於他们任何一人的脚印,似乎有无数先辈曾踏着这条路,走向那未知的峰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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