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4章 断界涯底(2 / 2)

她突然掷出短刀,苏玥侧头闪避,却见那刀在空中拐了个弯,精准割断了尸傀右手与轮舵的连接!

"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活祭品来安抚那位大人的怒火。"

整艘渡渊舟剧烈震颤,失去控制的轮舵疯狂旋转。

甲板上传来紫袍修士们的惊呼,紧接着是青铜箱重重砸地的闷响。

"你疯了?"苏玥撞在舱壁上,"船会坠毁!"

"正合我意。"女子诡笑,"那位大人最喜欢坠渊的祭品了。"

她突然掏出一个紫金铃铛摇晃,清脆的铃声让苏玥头痛欲裂。

更可怕的是,机关室角落的阴影里,缓缓站起三具身披紫袍的乾尸——这才是真正的葬渊教徒,刚才甲板上那些只是诱饵!

"杀了她,留全尸。"

一声令下,三具乾尸同时扑来。它们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,枯爪划过空气发出刺耳尖啸。

苏玥勉强躲过第一击,第二具乾尸的爪子已经刺向她咽喉!

"铛!"

利爪与突然出现的青铜匣相撞,火花四溅。

苏玥趁机一脚踹开第三具乾尸,转身撞破舷窗跳了出去!

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,她勉强抓住船尾的旗杆,整个人悬在万丈深渊之上。

下方就是那个巨大的灰雾漩涡,此刻漩涡中心已经睁开了一只......

与箱中眼球一模一样的巨眼!

"原来如此......"苏玥突然明白了,"你们在喂养它!"

紫袍女子站在破碎的舷窗前,白骨刀滴着毒液:"聪明。可惜太迟了。"

渡渊舟开始解体,船尾首先崩裂。

苏玥随着断裂的旗杆坠向漩涡,最後一瞥看到那口青铜箱炸开,黑雾如活物般缠上了所有紫袍人——包括那个女子。

"不!这和约定不......啊!"

惨叫声中,苏玥坠入了灰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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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。

粘稠的丶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
苏玥感到自己在不断下坠,但诡异的是没有任何坠落感。

灰雾包裹着她,像母体的羊水,又像捕食者的消化液。

最可怕的是体内那颗"伪丹"——古妖精血凝结的产物正在疯狂吸收空间乱流,体积膨胀了一倍有馀。

每吸收一分,她的神智就模糊一分。

——放弃吧......成为我们的一部分......

一个陌生的意识在脑海中低语。

"滚出去!"苏玥在虚无中挥舞爪子,却只搅动了粘稠的灰雾。

突然,一缕银光闪过。

是灰豆留下的那截焦尾!

它不知何时从储物袋飘出,在黑暗中发出微弱但坚定的光芒。

银光所照之处,灰雾如潮水般退开。

"灰豆......"

苏玥抓住焦尾,奇迹般地感到一丝清明。

借着银光,她发现自己并非在无底坠落,而是悬浮在一片奇异的"薄膜"上——这是分隔东洲与中州的空间壁垒!

而下方不远处,壁垒已经破了个大洞,洞口边缘布满齿痕般的撕裂伤,像是被什麽东西硬生生咬穿的。

"必须......穿过那里......"

她拚命游向破洞,伪丹却在此时剧烈震颤。

大量不属於她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:

——无数紫袍人跪拜在深渊边缘;

——青铜箱被沉入灰雾;

——那只眼球在箱中苏醒,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祭品......

"啊!"

剧痛中苏玥终於冲破薄膜,坠入一片刺目的白光。

苏玥重重摔在了湿冷的岩石上。

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,她蜷缩成一团,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。

睁开眼,四周一片漆黑,只有岩壁上零星的发光苔藓,投下幽蓝的微光。

"这是......断界渊底?"

她艰难地爬起来,抖了抖沾满泥水的毛发。

抬头望去,头顶是翻涌的灰雾,根本看不见天空。

渊底比想象中要安静,只有滴水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。

滴答......滴答......

苏玥绷紧神经,竖起耳朵。她总觉得有什麽东西在看着自己。

突然,她的尾巴炸开了毛。

——前方不远处,一颗巨大的眼球正悬浮在黑暗中,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
那颗眼球足有两人高,灰白的表面布满猩红的血丝,瞳孔漆黑如深渊。

它被七条粗壮的青铜锁链贯穿,锁链另一端深深钉入岩壁,上面贴满了泛黄的符纸。

眼球一动不动,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苏玥,瞳孔微微收缩。

"呜......"

苏玥本能地後退两步,背毛竖起。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,既不像妖兽,也不像法器,就那麽诡异地浮在半空,沉默地注视着她。

更让她不安的是,她总觉得那颗眼球的视线......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饥渴。

必须离开这里。

苏玥强忍恐惧,开始探索渊底。发光苔藓提供了微弱的光线,她贴着岩壁小心移动,避开眼球的方向。

渊底比想象中要大,呈不规则的圆形,地面湿滑,布满裂缝。

她发现了几具骸骨——有人的,也有妖兽的,全都支离破碎,像是被什麽东西硬生生撕开的。

其中一具骸骨的手指深深抠进岩缝,指骨断裂,似乎死前还在拚命挣扎。

"都是坠渊的倒霉鬼......"苏玥喉咙发紧。

她继续搜寻,在一处岩缝里找到了半截断剑,剑身上刻着"玄阴"二字。

旁边还有个小布袋,里面装着几颗发霉的丹药和一张残缺的羊皮纸。

羊皮纸上用血写着:

"不要看它的眼睛......不要听它的声音......月圆之夜......石壁会开......"

字迹潦草扭曲,像是临终前仓促写下的。

苏玥心头一跳,急忙将羊皮纸收好。就在这时,她忽然感觉後颈一凉——

那颗眼球,不知何时已经转向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