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突然掷出短刀,苏玥侧头闪避,却见那刀在空中拐了个弯,精准割断了尸傀右手与轮舵的连接!
"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活祭品来安抚那位大人的怒火。"
整艘渡渊舟剧烈震颤,失去控制的轮舵疯狂旋转。
甲板上传来紫袍修士们的惊呼,紧接着是青铜箱重重砸地的闷响。
"你疯了?"苏玥撞在舱壁上,"船会坠毁!"
"正合我意。"女子诡笑,"那位大人最喜欢坠渊的祭品了。"
她突然掏出一个紫金铃铛摇晃,清脆的铃声让苏玥头痛欲裂。
更可怕的是,机关室角落的阴影里,缓缓站起三具身披紫袍的乾尸——这才是真正的葬渊教徒,刚才甲板上那些只是诱饵!
"杀了她,留全尸。"
一声令下,三具乾尸同时扑来。它们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,枯爪划过空气发出刺耳尖啸。
苏玥勉强躲过第一击,第二具乾尸的爪子已经刺向她咽喉!
"铛!"
利爪与突然出现的青铜匣相撞,火花四溅。
苏玥趁机一脚踹开第三具乾尸,转身撞破舷窗跳了出去!
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,她勉强抓住船尾的旗杆,整个人悬在万丈深渊之上。
下方就是那个巨大的灰雾漩涡,此刻漩涡中心已经睁开了一只......
与箱中眼球一模一样的巨眼!
"原来如此......"苏玥突然明白了,"你们在喂养它!"
紫袍女子站在破碎的舷窗前,白骨刀滴着毒液:"聪明。可惜太迟了。"
渡渊舟开始解体,船尾首先崩裂。
苏玥随着断裂的旗杆坠向漩涡,最後一瞥看到那口青铜箱炸开,黑雾如活物般缠上了所有紫袍人——包括那个女子。
"不!这和约定不......啊!"
惨叫声中,苏玥坠入了灰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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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。
粘稠的丶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苏玥感到自己在不断下坠,但诡异的是没有任何坠落感。
灰雾包裹着她,像母体的羊水,又像捕食者的消化液。
最可怕的是体内那颗"伪丹"——古妖精血凝结的产物正在疯狂吸收空间乱流,体积膨胀了一倍有馀。
每吸收一分,她的神智就模糊一分。
——放弃吧......成为我们的一部分......
一个陌生的意识在脑海中低语。
"滚出去!"苏玥在虚无中挥舞爪子,却只搅动了粘稠的灰雾。
突然,一缕银光闪过。
是灰豆留下的那截焦尾!
它不知何时从储物袋飘出,在黑暗中发出微弱但坚定的光芒。
银光所照之处,灰雾如潮水般退开。
"灰豆......"
苏玥抓住焦尾,奇迹般地感到一丝清明。
借着银光,她发现自己并非在无底坠落,而是悬浮在一片奇异的"薄膜"上——这是分隔东洲与中州的空间壁垒!
而下方不远处,壁垒已经破了个大洞,洞口边缘布满齿痕般的撕裂伤,像是被什麽东西硬生生咬穿的。
"必须......穿过那里......"
她拚命游向破洞,伪丹却在此时剧烈震颤。
大量不属於她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:
——无数紫袍人跪拜在深渊边缘;
——青铜箱被沉入灰雾;
——那只眼球在箱中苏醒,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祭品......
"啊!"
剧痛中苏玥终於冲破薄膜,坠入一片刺目的白光。
苏玥重重摔在了湿冷的岩石上。
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,她蜷缩成一团,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。
睁开眼,四周一片漆黑,只有岩壁上零星的发光苔藓,投下幽蓝的微光。
"这是......断界渊底?"
她艰难地爬起来,抖了抖沾满泥水的毛发。
抬头望去,头顶是翻涌的灰雾,根本看不见天空。
渊底比想象中要安静,只有滴水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。
滴答......滴答......
苏玥绷紧神经,竖起耳朵。她总觉得有什麽东西在看着自己。
突然,她的尾巴炸开了毛。
——前方不远处,一颗巨大的眼球正悬浮在黑暗中,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那颗眼球足有两人高,灰白的表面布满猩红的血丝,瞳孔漆黑如深渊。
它被七条粗壮的青铜锁链贯穿,锁链另一端深深钉入岩壁,上面贴满了泛黄的符纸。
眼球一动不动,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苏玥,瞳孔微微收缩。
"呜......"
苏玥本能地後退两步,背毛竖起。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,既不像妖兽,也不像法器,就那麽诡异地浮在半空,沉默地注视着她。
更让她不安的是,她总觉得那颗眼球的视线......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饥渴。
必须离开这里。
苏玥强忍恐惧,开始探索渊底。发光苔藓提供了微弱的光线,她贴着岩壁小心移动,避开眼球的方向。
渊底比想象中要大,呈不规则的圆形,地面湿滑,布满裂缝。
她发现了几具骸骨——有人的,也有妖兽的,全都支离破碎,像是被什麽东西硬生生撕开的。
其中一具骸骨的手指深深抠进岩缝,指骨断裂,似乎死前还在拚命挣扎。
"都是坠渊的倒霉鬼......"苏玥喉咙发紧。
她继续搜寻,在一处岩缝里找到了半截断剑,剑身上刻着"玄阴"二字。
旁边还有个小布袋,里面装着几颗发霉的丹药和一张残缺的羊皮纸。
羊皮纸上用血写着:
"不要看它的眼睛......不要听它的声音......月圆之夜......石壁会开......"
字迹潦草扭曲,像是临终前仓促写下的。
苏玥心头一跳,急忙将羊皮纸收好。就在这时,她忽然感觉後颈一凉——
那颗眼球,不知何时已经转向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