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就是些下三滥的交易,还有拿咒禁师去讨好普通人的嫌疑,放在未来,这种事情如果曝光出去,对于组织的声誉是个不小的打击,难怪后世的极乐王急着上岸,要将以前乾的勾当统统抹消。
「听起来就跟某些奇幻作品里人类贵族购买精灵奴隶一样。」
这是来自姜学姐的充满本人特色的评价。
「不好意思,我完全听不懂。」岑冬生在心底很诚实地问道,「能和我解释一下吗?」
「.—.听不懂就算了。」」
「那是什麽奇幻作品呢?我也想看。」
「你不准看。」
「我们可以找个机会一起看,你来介绍。」
「」..——岑老师,你是在故意拿我开涮,对不对?」」
外表是时髦女大丶内里其实是个废柴宅女的某人,正用冷飓的视线看向他。
「怎麽会.」
岑冬生觉得很冤枉,认为姜云湄对他充满误解。
马婧在讲述自己过去两个月的经历时,眼神与表情都很黯淡。
「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?」
男人听完,不免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。
「我,我没有逃出来——是那个黑市被人取缔了。
马婧说,她不经意间望向了安知真,瞳孔中闪过一丝狂热。
「是我们本地的超工委分部出手,摧毁了无相门的分部。」
「哦——..—」
岑冬生点点头丶原来问题已经被处理了。
「我对超工委,还有安顾问都充满感激。但是—」
马婧抚摸着自己的脸庞,像是触了电似地又很快收回去,语气里充斥着痛恨与恐惧。
「我这张脸,还有那个医生给我留下的痛苦,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。他是个很狡猾的人,在清剿活动中毫发无伤地逃走了。」
「所以,你是来找他报仇的?」
岑冬生的怀疑毫不客气。
「就凭你?」
「——不,不是的,我虽然恨他,但更希望一辈子都见不着他。」
女人苦笑着回答。
「可是,我的脑部尚未恢复,如果再这样下去,我迟早还是会死—所以,我只能抱一线希望来找他。我到处打听消息,得知他在这艘船上———」
「我已经派人去确认她所言的真实性。」
姐姐大人在他心底悄声说道。
「虽然她只是我的一个藉口,但不代表可以蒙蔽我。」
「.—这个说法,是你已经察觉到她在撒谎了吗?」
岑冬生忍不住拧起了眉毛。
区区一个丙等咒禁师,怎麽敢在他们面前说谎?
「起码没有说全实话。就算不用能力,别人有没有事瞒着我,我一眼就能看出来。」
安知真回答道。
「而且,越是熟悉的人就越容易。」
姐姐大人的话似有深意岑冬生乾咳了一声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
*
闲聊间,他们已经穿过底层甲板的长廊,越过大半距离。
一路上空荡无人,都是冰冷而缺乏生气的金属机械,景色千篇一律;但从某一段路开始,他们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。
空气中开始蒸腾七彩的霓雾,不锈钢的金属墙壁有了生机,通体泛着珍珠母的光泽,色彩绚丽,会令人联想到神话传说中的龙宫。
通往最深处的螺旋阶梯正在像冰激凌般融化,上面则被一层绒毛般的组织所覆盖。
现代工业所构筑起的世界,被奇异瑰丽的「魔境」所替换;而越往里面走,这种变异程度就越深。
岑冬生等人艺高人胆大,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进,而马婧则是颤颤巍巍,疑神疑鬼,四处张望,
若不是大佬们在前面领路,她恐怕早就已经转身逃跑。
但是现在,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。
金属扶手生出细密的肉芽,阶梯表面渗出胶状的萤光黏液,每一步都像踩进一头巨兽的喉管之中,空气里漂浮着龙涎香的腥甜,越往下越浓稠。
直到来到这条路的尽头,同时是整艘海市屋楼号的核心。
出现在他们面前的,是一个水母伞膜般的巨大结界—
高度有数十米,半透明的结界轮廓内,能隐约看到仿佛不属于人间,怪异诡的荒诞奇观:
暗红肉柱撑起的空间之下,原本的轮机舱已被这座魔界蚀化成活体腔室,镀金管道尽数被活物纤维覆盖,如同一根根搏动的血管;而上面的阀门成了一个个镶嵌上去的眼球。
最深处的燃料舱是一颗颗半透明的胞囊,虹光绚烂的海水在其中翻涌;地板上的铆钉则变异成了一根根尖牙,让整个空间看上去都像是身处在深海巨兽的嘴中。
最引人瞩目的,是中央负责提供全船动力的巨型引擎,被替换成一颗硕大的赭色肉瘤,表面布满伴随着呼吸张合的鳃裂;其中喷出的不是蒸汽,而是裹着磷粉的群。
四个戴鸟嘴面具的身影正在忙碌,给人的感觉像是在为锅炉「添煤」。
他们从一处处黑陶罐里捧出仍在抽搐的心脏,喂食这肉瘤,这些青蓝色的异变器官一接触肉瘤便化作液态,顺着鳃裂渗入深处。
整艘海市蜃楼号的核心便是眼前的魔境。它看似是现代造船科技的产物,实际却是依靠着这种诡异仪式,航行于这片大海之上··